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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922223087和梁笑一样,北京还有数量众多的骑行爱好者选择骑行通勤和周末骑游,他们喜欢挥洒汗水的畅快,享受把控方向的感觉,用自己的力量踏车前行。
5月20日,晚上8点半,初夏的北京,微风拂过,凉爽宜人,正是适合骑行的季节。海淀西二旗后厂村自行车专用道起点处,下班晚高峰已过,仍有三三两两的骑行者,跨上自行车,驶往家的方向。
30出头的梁笑是一名后厂村的码农,她骑着共享自行车来到自行车专用道起点,准备花半个小时,骑行回到位于回龙观的家。相比打车和乘地铁,她更喜欢这种运动和悠闲兼顾的交通方式,“工作特别累的时候,骑车反而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。”
新冠肺炎疫情期间,很多密闭的空间不能去,梁笑便常常带着儿子,来这条自行车专用道骑车。
另一位骑行爱好者,下班后专门绕路十公里,来体验这条自行车专用道,“感觉太爽了。”
自行车专用道共有三条车道,路面净宽6米,左右两边分别是绿色车道,中间红色车道为潮汐车道。道路宽阔,路灯明亮。车道全程采用封闭式管理,禁止行人、电瓶车及其他车辆进入。专用道全长6.5公里,东起昌平回龙观同成街与文华路交叉路口,西至上地后厂村路与上地西路交叉口。
这条2019年5月31日开通的北京首条自行车专用道,到今年5月31日就将开通满两年。新京报记者从市交通委获悉,开通两年来,该自行车专用道累计通行量已超过318万人次,累计碳减排超过800吨。2021年,北京还将推进回龙观自行车专用道东拓和南展工程的建设工作。
▲2021年2月9日,方磊与骑友相约在长安街骑行,自行车道十分宽阔。受访者供图
一年四季,只要不是极端天气,张婧都会骑车上下班,从沙河到雍和宫来回60公里,将近两个小时,这样的通勤方式,她已经坚持了5年。
张婧与自行车结缘纯属偶然。2017年,她参加公司的团建项目:环西湖骑行。随风自由自在的骑行感受,让她一下子爱上了这项运动。接触骑行之前,张婧除了工作基本没其他爱好,生活单调而沉闷,在自行车上,她有了全新的感受,“能感觉到风,看到更多的风景,特别开心。”
回京之后,张婧立刻买了一辆山地车,从此告别了每天来回三小时的地铁通勤,改为骑行上下班。
回忆起最初对骑行的热爱,张婧用“疯狂”两个字来形容。不管是下雨、刮风,哪怕是重度污染的极端天气,她也会骑行。有一次下雨,路面积水严重,山地车多半个车轮都淹在水里,但张婧穿个雨衣照样骑车上班。
从山地车到公路车,张婧慢慢入门,升级装备。她每周末都会参加骑友群里组织的活动,昌平区、延庆区等热门骑行路线她都去过。
骑行让张婧领略到北京四季分明的美景。草木复苏的春天,到处充满着生机勃勃的绿色。张婧最爱春天骑行,在她看来,三月底的景色最美,漫山遍野都是绚丽的白桃花。
热情似火的夏天,大片的树荫是张婧青睐的遮阳伞。每过一个夏天,张婧的皮肤会变黑几个度。
秋高气爽的九十月份,最让张婧依依不舍,她会“争分夺秒地享受最后舒适的骑行时光。”
即使在寒冷的冬天,张婧也不会“封车”。她会多穿一件厚外套御寒,“让自己运动起来就不会感觉冷。”
张婧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,这让她赶上了2021年春天的一场沙尘暴。由于没做特殊防护,骑到公司时她鼻子里都是灰。但她并不觉得是坏事,“偶尔对抗恶劣天气,感觉还挺爽的。”
从事保险行业的张婧,平时工作所承受的压力大,骑行成了她缓解压力的最好方法。“每天工作结束,再怎么疲惫,一骑车就感觉很快乐。”偶尔心情不好时,一天通勤近60公里都满足不了她。骑行爱好者把骑行某地叫做“刷”,她还会再去刷个长安街、十三陵水库。“运动会产生多巴胺,心情会舒畅、快乐。”
她在骑行中结识了很多不同年龄和圈层的朋友,“骑友们都很单纯很纯粹,就是跟一家人似的。”
▲2021年5月20日晚,后厂村自行车专用道起点,下班的人们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。新京报记者乔迟 摄
2019年5月31日,北京开通首条自行车专用道,东起昌平回龙观同成街与文华路交叉路口,西至上地后厂村路与上地西路交叉口,全长6.5公里。
这条自行车专用道建成以后,许多住在昌平工作在后厂村的上班族将通勤方式改为骑行,周齐就是这里面一员。
周齐的工作是游戏策划,长期坐在电脑前让刚步入而立之年的他浑身僵硬,身体快速发胖,骑行通勤成了他健身的方式。
“跟骑摩托车感觉差不多,但是骑自行车完全用自己的力量驱动,所以成就感会更强烈。”每天1小时的骑行,让周齐去年一年瘦了将近20斤。风刮日晒,周齐的小腿和胳膊不可避免地变黑了很多,黑白分明,“小腿好像穿了黑色。”
2015年还在大学时,薛铭就开始接触山地车,每天都是骑车上下学。他原本学的专业是商务英语,因为热爱,2017年毕业后,薛铭从事了与骑行相关的行业。
薛铭目前为一家代理国外自行车品牌的经销商工作。他从车辆的零配件组装、自行车销售做起,同时在2017年开通了b站账号,记录外出骑行的过程和风景。
2018年,他制作的《如何明智的选择入门公路车》视频获得了9.8万的播放量,粉丝激增。此后他又搬运、制作公路车修复、组装、清洗、换胎等视频教程,获得了不错的播放量。
薛铭告诉新京报记者,比较专业的自行车有两种,分别是山地车和公路车,二者适应的地形也不一样。山地车的轮胎和车架更粗大,减震性能好,适合泥泞的石子路、山路;公路车的车胎比较细,车架轻,适合水泥路、柏油路面。
在薛铭看来,公众对于自行车的消费,从2018年起有了质的变化。2018年前,公众对自行车的理解多为代步工具,而不是当做一项运动,所以消费价格偏低,满足需求即可。
2018年后,公众逐渐注重绿色出行,并且对骑自行车有强身健体的需求。选择骑行的人慢慢地多,消费水平提升,高端自行车开始畅销。十万元以上的公路车,目前经销商的五家店铺,一个月能卖十辆到二十辆。
作为骑行爱好者,方磊也是骑行通勤,家在北四环公司在望京,这让他的通勤单程只有八九公里,骑行需要20分钟。
2013年,刚毕业的方磊看了两部关于骑行的电影:滇藏线骑行电影《转山》和台湾自行车旅行电影《练习曲》,受到鼓舞的他立刻买了一辆山地车。享受骑行过程中追求速度的感觉,欣赏沿途的风景,是方磊热爱骑行的理由。
方磊的职业是公司公关,上班长时间待在格子间,日常通勤在市区骑车,车多人多,比较局限。
周末去郊区骑车,让方磊有种“老鹰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感觉,终获自由。”他把骑行当做娱乐休闲的方式,在放松的过程中,让自己的状态得到调整。
方磊会在骑行中彻底放空自己,不去想生活和工作中的琐事,只专注于速度和风景。
薛铭热爱可以亲手操纵方向和速度的感觉,还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。“骑车不能玩手机,脱离了电子科技类产品的束缚,真正把自己放空。”他则会思考生活中遇到的难题,让自己乐观地去对待每件事。
薛铭接触过很多骑行爱好者,他发现这群人有个共同点,“非常阳光,有正能量。热爱生活,热爱运动。”
张婧经常会在朋友圈、微博等社会化媒体,发布自己的骑行旅程。张婧的同事、朋友、家人会好奇地问她,“你为什么对自行车这么痴迷?”一些有减肥意向的朋友也会问她,骑行能不能减肥,刚开始骑应该买什么样的装备,等等。
在张婧的热情鼓励下,好几个朋友也开始接触骑行。2020年夏天,张婧拍摄骑行视频并简单剪辑后发在网上,收获了大量粉丝。很多女生看了她的视频后私信她,也想把骑行作为爱好培养。“这种感觉特别自豪,我可以影响很多人动起来,他们也能感受到我当初爱上运动的快乐。”张婧体会到了分享的快乐。
张婧还有意外的收获。自从爱上骑行以后,张婧的性格也从原来的胆小自卑,变得阳光自信。除了骑行,她还接触了跑步、游泳等运动,“以前一直感觉自己只是个普通人,当我去跑马拉松,跑遍北京每一座山,我慢慢的发现我可以做更多的事。我竟然还能拿马拉松冠军,能用22天骑行川藏线,甚至有品牌商找到我,要赞助我参加比赛。”
方磊在骑行中也收获了更多的朋友。他喜欢参加熟人组织的周末骑行,平均来回路程大约100至150公里左右,离他家不远的延寿镇通往慈悲峪、四海镇的路线,是他很喜欢的一个路线。
方磊身边的同事或校友组成骑友圈,大家互相熟悉,对彼此的骑行水平知根知底,骑行时可以相互配合、照顾。中途休息时也可以一块聊聊天。
另一种骑行活动是各种骑行社团的微信群,不定时组织的。各行各业的陌生人因为相同的爱好聚在一起,但骑友之间交流度比较低。
骑行刚入门时,方磊和朋友参加过某骑行俱乐部组织的“盟新局”。在他的理解中,盟新局大概是每小时25公里的骑行速度,但实际上骑友们的均速达到了每小时35公里左右。大家一起出发,骑了半个小时之后,完全见不到领队人影了。“骑得很累,但根本追不上。”
骑行中,前面骑友速度快,后面的人被远远甩下的情况称为“拉爆”,“我们被别人拉爆了,很不爽。”
▲2020年8月,方磊在昌平区慈悲峪村骑行,周末骑行是他喜爱的放松方式。受访者供图
从2021年开始,方磊有了更多的安全意识。他每次会在周末骑行的前一天在网上给自己买份保险, “心里会踏实一些。”
在方磊看来,自行车看起来是一项一人一车说走就走的运动,但本质上还是一项人与人合作的项目。
跟同事和朋友一起骑行,可以对每一个人的性格有更深的了解,对于后续交朋友或者工作都会有些帮助。比如有人喜欢提前做规划,担任骑行活动里的策划角色;有人比较细心,会给大家提前准备水和食物。
昌平区的路边经常会贴很多骑行标语,最令方磊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句话是,“一个人可以骑得更快,一群人可以骑得更远。”
在一个骑行队伍中,领队人打头阵,后面队员排成一列纵队跟随,领头人会帮后面队友破除风阻,叫做破风。每骑一段路换一个人破风,“有团队的配合,其实你能去的地方相对就会更多更远一些。”
六年前,方磊曾与骑友环青海湖骑行,近处是大片黄澄澄的油菜花田,远处是青绿色的草地,湛蓝色的青海湖在远处静谧的流淌,湖的背后是白雪覆盖的大山,云层盘旋在雪山顶处,形成一幅极美的画面。
北京的自行车道划线分明,在一些宽阔马路上会建绿化带隔开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,给骑行减少了阻碍。有些道路还会标划出一条红域,印着自行车的标志,有一定的引导作用。
但骑行者有时也会遇到难题,比如非机动车道总是被停靠的机动车占据,自行车只能被挤到机动车道骑行,如果这时还有逆行的电动车,出事故的概率就会很高。
老年代步车占用非机动车道行驶,速度很快,骑车的人还不看后视镜,没有刹车和转向灯,有时突然变道或转弯,十分危险。
逆行的电动车是骑行者们害怕遇到的。方磊在下班时经常遇到接送孩子的家长骑电动车逆行,逆行的外卖和代驾小哥更是常态,他们为了赶时间速度总是很快,还经常看着手机忽略路况。
天黑以后,外卖和代驾小哥的车灯很晃眼,有点类似于汽车的远光灯,导致骑行者看不清前面的路,特别容易出事故。
2020年张婧下班途经东三环,遇到一个骑电动车逆行的人。由于路灯昏暗,张婧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刹车。剧烈的碰撞让张婧从车前飞了出去,肋骨撞在车把上,整个人趴在地上。“当时觉得肋骨要断了。”所幸去医院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。
2020年11月初,薛铭下班时曾与逆行的代驾小哥发生过碰撞。“骑公路车速度会比较快,时速能到每小时30甚至40公里,天黑时容易对逆行车辆反应不灵敏。”
即使在自行车专用道上,周齐也遇到过逆行的现象。除此之外,还有来自行车专用道体验、游玩的骑行者,甚至一排人占了整条道的情况都存在。“他们会到处逛逛看看,不注意路况,如果其他骑友车速很快是比较危险的。”
周齐说,速度刚提起来时,如果前面有人挡了一下,就要赶紧刹车重新再发力提速,非常破坏骑行的节奏。
此外方磊与骑友聊天时,发现大多数骑友的车都被偷过。2013年和2015年,方磊丢过两辆山地车。
自行车轻便、容易被偷,骑友们因此养成了人车不分离的习惯。大多数骑友都会把车放在家里,在公司也会放在有专人看守的车棚。方磊的公路车上万元,车子和他几乎形影不离。“有时候去商场买个东西,还得把车放在大玻璃门下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,买完东西立马就出来。”
统计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近年来,北京市骑行人数明显地增长。2020年北京市交通发展年度报告数据显示,2019年,北京市自行车骑行量达到5.4亿人次,占比为6.4%。而在中心城区,自行车出行的比例还要高。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12.1%的出行者会选择骑车出行。
为了创造更适宜骑行的道路环境,北京的慢行系统、绿色出行基础设施也在不断完善。
据了解,2021年开始,北京将全方面提升二环路慢行系统骑行环境。这项工程预计今年6月底可全线完工。完工之后,二环辅路的非机动车道宽度将从2米左右普遍提升至3米以上,最宽处能达到3.6米,总共能完成51.7公里二环路辅路的全线优化改造工程。
此外,北京还将适当压减机动车道宽度,对路幅宽度12米以上道路的非机动车道宽度不足路段做综合整治,保障其通行宽度达到2.5米以上。全年完成97个路段、32公里整治任务。
北京为自行车改变的不只是道路,还有信号灯。北京二环辅路将设置骑行者专属的“左转绿灯”,在每一个红绿灯周期中,都有一次非机动车的“左转绿灯”,时长约为20秒,地面上也清晰地标出了“一次性左转”通过路口的行驶区域。实施后,骑行人由东向南过路口,只需等候一次交通信号灯就可以完成,不用按照之前先由东向西,再由西向南等候2次交通信号灯,使出行更加省时、安全。
▲2020年冬天,方磊早上通勤时经过复兴门内大街,发现几位穿戴专业的骑友。受访者供图
方磊希望,以后能通过个人的双腿蹬着车,去看更多的美景,体验更多在路上的感觉,“只有骑行在路上,才能体会沿途的风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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